粽子

當我發現她的時候，她孤零零地站在河邊不言不語。

鼓聲漸行漸遠，有點像飛逝的急救車聲——刺耳又充滿記憶感、讓我耳鳴了好一陣。剛才零零星星的觀衆已經隨著船隻離去，而她面對著的那片空白被余浪撕扯得七零八碎，害我以爲我也掉入了第二層夢境。我開始邁開步子走向她。

雨越下越大，像是要把河面漲到她脚邊，再突然不經意間把她卷下去，我必須加快脚步。

我的心臟很痛。我知道她也是，因爲我們已經無法回到正常的世界——凄厲的尖叫，刺耳又充滿記憶感。

我終於站在她身邊。但我沒有望向她，我也直勾勾盯著河面。河面波濤洶湧，似乎要把這幾天所吃下的粽子全部吐出水面，但這個想法只在我腦海裏持續半秒鐘。

「不會上來吧？」「也許不會。」

我希望不會。

我千算萬算，算不出這條該死的河會舉辦龍舟賽。我很後悔但裝出不再害怕的樣子告訴她：

「放心吧，我在拉上拉桿箱之前塞了很多鵝卵石。」

但我的腦海還在持續著被鼓聲、警笛聲、瀕死的無助聲所支配著，刺耳又充滿記憶感。¹

（完）